2009年10月21日 星期三

校外實習經歷:野草莓主播的日子

2008年11月7日下午,在東吳人權研究所就讀,一邊在台灣人權促進會工作的我,接到了前一天在行政院前李明璁教授發起的靜坐經過驅離,重新集結於自由廣場的消息,我和幾個同事還有執委在下班後驅車前往現場。在昏黃的燈光下,我們和大家坐了下來,看到現場很有秩序地開始分組,希望針對一些議題做討論,場邊也有不少的民眾圍觀,陳雲林訪台之間政府的大動作引起了許多的爭議,連學者還有學生都站出來坐在街頭,跟現場許多七年級的學生一樣,是我平生首次所見。

夜更深了,就在一些人離開,一些人留下的時候,我感到血液在沸騰,同樣感受的人眼睛也都還發亮著,我想要繼續坐在這個廣場,繼續坐著支持一種理想。這時候廣場前方開始招募不同組別的志工,有物資組、夜間巡守組等等,當負責現場直播組也釋出需要人手的消息,我一旁的朋友對我說:「宗翰你很適合這一組,你要不要去幫忙?」我沒多想就說好,然後往前走。於是從那一夜開始,我加入了野草莓主播組,中英客語三聲帶,跟大家一同輪班,在現場播報即時的情況,也因為我多在下班時間才繼續參與,所以深夜沒有特別的情況時,我就跟大家分享著我白天在課堂還有工作中所學到的大大小小的人權事件以及議題,很多時候線上都有七八百人一起,很多只是掛著,很多人卻成了忠實的聽眾,我常負責的深夜也會有一些意外的訪客,比如說來關心的民眾或者某個樂團的樂手,我們也樂得即興訪問他們。

就這個一個沒有收視率、沒有色彩、沒有什麼爆點的平台繼續著,隨著運動的發展,外面的媒體出現了兩極化的評價,很明顯泛藍的媒體善於詆毀,而泛綠的媒體則過度褒揚,只有少數像是公視的媒體持平報導,所以後來在我深夜到清晨兩點到早上大約七八點之間,我們開始讀報,笑一個台灣兩個世界的報導,並直接指出部份媒體以偏概全還有充滿偏見的報導。

某一天清晨時間的氣氛凝重,某泛藍有線媒體在前一天用計截取學生發言片段,說領軍的李明聰老師已經氣學生而不顧,還故意拍攝清晨學生未到的時間表是運動已經冷清,大家在晚上檢討時表示對於媒體的應對應該更加小心,但是同一名記者還是在差不多的時間出現,我跟另外一位來自清大的台語主播在賣力播報時,她跟著攝影記者過來劈頭就問:「請問現在已經有學生病倒了,他們的情況還好嗎?」當時線上大概百多位聽(觀)眾,我跟另一位主播見狀決定避答,這時候女記者又把麥克風塞進來,再問:「聽說學生病倒了對嗎?」我們表示請她詢問醫療組後開始重複我們的三點訴求,沒想到她當場暴怒,當著線上聽(觀)眾對著我們大罵,說我們根本就是被操縱,自以為了不起等等,開始歇斯底里大哭,我跟台語主播面面相覷,播報著:「XX台女記者在問話不成後對著我們大罵,我們也感到很疑惑」,這之後也成了PTT八卦板上的一個爆文章的事件,真可惜沒有錄下來,後來該台還試圖扭曲事實在後來的平面報導裡說現場的學生對他們不禮貌,更不可能在他們台看到這個新聞,總之這個運動也讓我好好上了一堂媒體識讀課程。

從野草莓主播到現場討論的主持人,我觀看著整個運動的起伏,從一個抵抗政府威權的初衷,到討論集會遊行法該如何修改,政府應該如何關注人權議題,野草莓運動的學生包括我在內,從只是滿腔的熱血到思考解決方案,同時對於整個愈來愈弔詭的現場感到不安,後來出現了偷錢的人、真假學生、職業學生,不過大家還是在風雨中坐著,並舉辦了幾場成功的活動。然而當時的訴求在政府虛晃一招之後還是沒有結果,大家最關心的集會遊行法修法還是被操弄成更糟糕的版本,連當初發起的李明璁教授以及後來聲援的台權會會長林佳範都因為這個惡法被起訴,這一場運動也許不完全的成功,但是對於即將成為支柱的七年級生來說卻埋下了未來希望的種子,至少我是這麼樂觀的相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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