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24日 星期四

大概一萬多,可不可以?




「當天會有身障的朋友來支持。不過搭坡道可能太陡了。租電動升降的大概一萬多,可不可以?」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問。
    「嗯舞台大概九十到一百公分高台我想還是要租升降台」。
    「一萬多喔?可以嗎」。
    「嗯,沒有問題。」呂欣潔笑笑地點頭說。
     1226號,這位信義南松山立委候選人舉辦唯一一場造勢活動,只拿得出十萬經費,而有一萬就花在這個升降台。這就是「青年參政」。
    我們大概都知道選舉不公平,不過實際的狀況真的更糟,心裡不免感慨!當國民黨黨產是幾百億,隨便一位候選人選舉都花了千萬選舉,或是拿過不少政治獻金還想漂白脫鉤貌似清廉,這一位第一次投入選舉的優秀三十三歲女生只能拿出誠心毅力和專業向資深阿伯拼搏。這也是為什麼,許多人挺身而出要當呂欣潔的義工。只能拿命跟老舊政治拼了。
    「實際去接觸基層選民,我真的要哭了!你真的很難相信每個月賺很少的人,真的有人為了理念,每個月把賣菜的錢就這樣捐給他過去相信的政黨。還有一個家庭,爸爸都中風半身不遂,為了支持,推輪椅都要去他們的活動。這些老政黨怎麼對得起這些選民?我一定要找時間寫一篇文章。」我坐在呂欣潔的車上聽她激動地說著。過去我常在台下聽台上的她為了人權議題搖旗吶喊,邀請過她和青年候選人上節目談參選理念。這次算是第一次私下相處,在順風車上看到的她就和之前一樣,容易感動也愛分享。選舉以來,每天都從早上六七點忙到晚上十一二點,一邊開車還一邊打哈欠的她,選前大概很難完成這一篇文章了。
    這是一場小蝦米對上大鯨魚的競爭,闌尾臭腸和新肝幼齒的對決。過去的對手抹紅抹黑抹藍抹綠,這次則是輕蔑地稱妳一聲小朋友,或是幾乎喪失邏輯地說,「我尊重多元性別啦,不過家庭怎麼辦?」,殊不知搞垮家庭和優秀傳統價值的通常是摩鐵立委或關說女王。
    不論年紀,大家真的都看不下去了。除了年輕人總動員,這次走進呂欣潔競選服務處,還看到了決心動員基層的民主前輩張大哥,仔仔細細地聽著造勢活動的流程,分享自己的經驗。還遇見了一位何阿姨,拿著剛剛熨上二號的競選背心回來,她說她做衣服的朋友可以幫忙,因為年輕人不知道要那種「超燙的熨斗」才能把號碼用上去。這些五六十歲的可愛志工盡一己之力,過程中也不忘保持謹慎和幽默感。張大哥說,不要只會被黨控制,愛用腦!何阿姨還開玩笑說,如果欣潔當選,黃益中要裸奔,那她也願意「脫衫」。
    在討論過程中,不時有青年志工進出,有人來剪影片,有人來關心選情,還有創業的年輕人送來吃的東西。在造勢活動當天,也有創業者幫忙提供餐點和手沖咖啡。這種有力出力的極致,大概是當天的寵物健檢,因為年輕的獸醫支持者們也沒有錢,只能提供自己的專業。
    工作上敬重的前輩說,「真的希望青年參政能翻轉這一次的選舉,如果這麼努力了還沒辦法,真的很可惜!」是啊,我想一想半夜睡不著起來發文,內心不斷祈禱,呂欣潔這樣的候選人一定要進國會!「對手攻擊的負面文宣出來了,可是我還不要做好了,這不符合我的個性。」最後關頭,呂欣潔這樣說。我們也只能再盡點力拉點人。改變台灣翻轉國會,可不可以?

2015年11月9日 星期一

《說好一起老》



       完瞿欣怡的《說好一起老》。內心覺得酸酸又甜甜的。酸是因為覺得自己也很有可能成為制度不完整的受害者,甜是替作者擁有穩定且溫馨的伴侶關係感到高興。(我也有喔,哼!有多愛比)「我盼望有一天,所有人都能抬頭挺胸,愛得理直氣壯。」這句話這麼簡單也這麼難。

        「現在好像反同的人才是被霸凌!」有人這樣跟我抗議。然後他還是默默地轉一些「同志小孩覺得不幸福」或是「同志婚姻造成的十大疑慮」之類的影片或文章。我想說,幹!老子(娘?)都沒干涉你的幸福,你憑什麼對我的說三道四!就是你,刪我好友吧!because you are not my friend! (又烙英文了,可惜你連這點程度都沒有!) 對,你結婚了,還是現代家庭,或者有什麼信仰支持,是世人眼中的模範,但是你的孩子永遠會因為你的偏狹而失去了認識這個多元世界的美好,更不要說如果你的孩子(或你老公或你老婆或你孫子或妳公公{咦?}!糗!)是同志,那就精彩了.......

          咒的話可以說得更難聽,但是我通常不會(嗎?)。「我只是希望你也給我一樣的祝福,因為我也是這樣百分之百的希望你得到幸福」,最後只是小小聲地這樣說。然後容許那些評斷幸福的言論滿天飛。最後還是低調相信愛會戰勝恨,包容會贏過排斥。

         然我不是愛情模範生,也會對於兩人關係覺得疑惑。(有吃飽就還好,撐。大嬸絕招) 但是對於已經迎來的長期關係,我是萬般珍惜的。我暗自規劃,2016年是家庭準備年,雖然孩子的媽Lisa Tsai正飽受強國霾害,但是我跟大嬸耐心等待。2016要認真存錢買房子,規劃結婚的事,還有一百桌宴客。(喂) 那時候,我親愛的家人還有好友(尤其是我曾經主持過婚禮或包過禮金的XD),我希望你們都在席間,而我看著你們的眼睛,(知道你們沒有包的太少 {喂!我又不是XXX}[還內心的內心戲咧] ),知道你們真心祝福我,那此生足矣,此。生。足。矣。(我還是想盡量活長一點陪大家啦 噗)

        朋好友們,我是如此愛你們,希望你們健康幸福。別無所求,真的!

2015年11月6日 星期五

勢利或擺架子之必要



故事一:
        一位朋友說,他的朋友的朋友認識知名L女星。(你懂的) 他朋友的朋友本來是L的好友。但L因為聽了經紀人的建議, 「妳得交對妳演藝事業有利的朋友」,就跟這位老友漸行漸遠, 開始身邊圍繞著對她有幫助的新朋友們。這個人於是落寞地跟其他朋友抱怨,也因此傳到了我朋友的耳中。

  「不一定都是這樣,那是看人!」在我旁邊的P女星急著回應這件事。她一向不喜歡有人把演藝圈的人,特別是女藝人都說成是如何怎樣,大部分時候她也懶得回應局外人的好奇問題。的確,像P女星作人直率,也沒有什麼特別心機。(或是我還沒發現) 但是真的時不時都會聽說,好像某名人就是靠著怎樣利用某種關係才能往上爬。我不禁想,真的是這樣嗎?我從不曾思考誰對我有什麼幫助,交朋友需要想這麼多嗎?

  故事二:
  另一位新崛起的L男星(怎麼都是L),剛出道時都跟工作人員共患難,幫忙拿器材提行李。但是一位電視製作人在他漸有發展時語重心長提醒他,「主持人不應該幫忙拿這些東西,要稍微保持一點主持人的派頭。」這個過去會幫忙開車或跑腿的小熱心,開始和製作團隊裡的兄弟們保持距離。到了外景地點就靜靜在車上,明確告訴大家,他現在是個主持人,會專注在專業準備。過去一起打鬧的光景就這樣結束了。

  在我一旁的P女星(蠻常在我身旁的喔),這時候也忍不住說,這也是以偏概全。像是她知道的偶像CH歌手或是天王W主持就都不是這樣,他們在成名後一樣親民和善。不過這時一位電視台資深SH製作人就說,W主持也許在跟人相處上沒有變,但是超愛遲到又不re稿,這才是他認為的擺譜。我又說,我們有位警衛常跟我講,「夏先生你真的很好,都會跟我們聊天,不像XXX,很囂張 」(真想公布XXX)。 或者也會有工作人員跟我說,那是你現在還沒出名才這麼客氣,等到你厚....(怎樣?)就不會這麼好說話。我又想,這是認知的落差還是擺架子之必要?

  朋友D說, 「你不會啦,你那麼享受當好人的感覺。」我是嗎?我對大家一視同仁只是因為希望大家也喜歡我嗎?還是,我真的是個好人?(噗)

        我想人是很複雜的,沒有誰是一定怎樣。但是過去也讀過,人類因為要吸收的資訊很多,分類是必要的。而對於只是當作茶餘飯後的八卦,好像隨便把某人歸類成勢利女或是擺架子哥也沒差吧。重點是,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誰就好了吧!(嗎?) 而那些被簡化的故事所打造出的成功 (如果那算成功的話)路徑,真是一點都不可信。但是熱愛八卦的人(我有時也是這樣唷),還是會不斷地在資訊爆炸的時代擷取自己願意相信的事實。妳說是吧,P?

2015年11月4日 星期三

有關「夏立民」,那是個愛的故事。

        

      我要告訴你關於我藝名的故事,但在那之前請幫我的粉絲專頁夏立民按個讚。
     
        去年到民視之後,取了一個新藝名,叫做夏立民。每個人知道之後的反應都不一樣,比較常見的有三種。第一種是最常有的,「為什麼得取藝名?本來的名字不好嗎?連姓都改了,這樣背祖忘宗好嗎?(最後是我自己加的)」次之是第二種,「咦?這不是你本名?那本名是什麼?也不差嘛,雖然是姓名大全裡找的。(最後還是我自己加的)」難得的第三種是,「改得很好耶,這個名字很響亮,一聽就記得,不過是不是跟陸委會主委一樣?(Hi, 夏立言)」 事實上的狀況是這樣。
   
       到民視擔任主持人時,節目開播之際,有工作人員問我,「你要用鄒宗翰這個名字嗎?」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這聽起來像是,「你還是考慮別的名字吧,宗翰這個名字有點普通,畢竟是某年大學聯考男生最常見的名字!」有可能是我多想了,我就立刻回答,「那鄒鄒呢?這是我學生幫我取的,而且我在前公司也是用這個名字唷。」但是立刻就收到「我們不是兒童節目喔」這樣的答案。
 
        「拔~麻~電視台的人問我要不要取響亮的藝名。」不說還好,這一跟父母討論,他們為了兒子的前途,說什麼也要請個通天師傅幫忙取個會平步青雲,一秒變偶像的名字。本來以為他們會焦慮許久,求神問卜之類的。但是因為很快地遇到我媽小時候的摯友,親愛的堂阿姨替我問了神秘的氣功師父而感應到了我應該要取什麼名字,所以算是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很清楚的結論。

        「夏立民!你要叫夏立民!」我爸媽很興奮的跟我確認神秘氣功老師給的建議。老師說,夏不是姓,而主大運。這也難怪演藝界有一票姓夏的藝人都不是實際姓夏,除了夏克立。(?) 但是我第一個念頭是,下痢?這樣好嗎?畢竟我腸胃一直不是很好。但是我很快驅除了那個熱愛諧音的我的聲音。立民,感覺其實不賴,因為有立又有民,我喜歡立的積極度,還有民的親切感。(什麼東西)難道,我十二月進入民視,將在「夏」天「立」足於「民」視!?(然後冬天就被冷凍這樣?) 不管腦中有什麼奇異的想法,但是我愛這麼熱心替我找名字的爸媽還有阿姨,就二話不說接受了。

        更酷的是,我跟神祕氣功老師見面了!一開始只是為了要謝謝老師,後來當然也進入了,你也許可以練氣功唷的討論。重點是,老師真的不像我想像的穿著中國式襯衫(把圓圓塞進洞洞的扣法),是微禿頭又白髮白鬍鬚的老人。老師挺年輕的,打扮很時髦,喝名酒,還會不時飛歐洲教外國學生氣功。許多比較特殊的細節我就跳過。(但那才是最精彩的,如果妳約我出來,我再告訴你。)總之老師給了我不少建議。

        「你主水,主柔,要往這方面打扮!」老師很肯定跟我這樣說,甚至連眉毛怎樣修,或者要如何整理面容還有衣著顏色都講明白了。我心裡想,什麼時候氣功老師住海邊,管這麼寬!還是老師只是看穿了我妖媚的月亮面。不過我心裡覺得電視台主管應該是喜歡我陽光活潑的太陽面。難道我真的就要化妝穿女裝上班了嗎?(老師也不是這個意思好嗎) 他舉了很多例子,類似張國榮或蔡詩萍之類的要我參考。殊不知我想的是法拉利姊。(誤) 就在喝了不少杯的那夜,吃了老師給的解毒消火氣靈芝丹之後,我也因為生活忙碌沒有再見過老師了。(是一個寓言故事嗎?)

        果我就只是像以前一樣做自己,更做自己。本來我就有時候很man(?)有時候陰柔,有時候可以用威猛的聲音跟人大吵,有時候又嗚咽著哭。大多時候我是一直放聲大笑或假笑的。(if you know me) 過了三十之後,我沒有打算要裝成某一種樣子生活,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天空閃爍,喂!唱完了沒。

        真的滿喜歡這個名字的。當然一開始不是這樣,第一個月我都覺得有點微糗。(還微咧) 就是有種不好意思害羞的感覺。我想就在節目裡默默使用好了,如果哪一天我大紅,這個名字就會廣為人知了啊~但是過了半年(也太久),我開始喜歡上這個感覺,夏立民好像是一個新的身份,因為別人無法跟那個叫做鄒宗翰的人連結在一起,那個小學被叫八寶粥,大學被喊鄒海倫,當老師被寫成皺宗輪的我。夏立民耶!是一個全新的身份,從有這個名字以來我就是比較沒有包袱而活 because I don’t care. (講什麼英文啊) But I do care! (還講) 我愈來愈在乎家人親友,那些無關的,可以默默飄走沒關係。(拉)

        字真的有關係嗎?這點我還無法證實。我只確定,現在有了這篇網誌我就不用一直用一樣的話解釋。差點就要錄音了我。 你既然有耐心看到這,還沒有幫我粉絲專頁aka夏立民按讚的人,請!穴穴~


住後決定愛上你



    有點俗的標題。但就是這樣。

    考慮要搬進台北郊區這個房子的時候,我是百般不願意。

   「這麼偏僻,捷運最後一站還要轉公車!」電話那頭我忍不住跟Yuki抱怨。

     因為工作離開家鄉,離公司最近的社區就是這裡。


    本來已經找到了一間月租4000元的雅房,想說省吃儉用可以多存點錢。沒有想到我最好的朋友在電話那頭說:「你還記得你自己住在中和的時候吧。約到連在板橋等公車都遇見砲友!」

    那的確是我人生眾多奇異經驗之一。

   「你去住Aaron家啦,他討人厭的室友剛搬走。我問過他,他願意租你5000。多一千塊道德

督導費,你生活比較正常啦。」

    從國小感覺自己與眾不同之後,經歷了最典型的自覺過程:高中男校癡心妄想交換日記異男忘、大學四段旋風式一個月無疾而終戀情、還有沉迷網路交友約見抱睡來一下。內心則總是瓊瑤式愛情浪漫幻想自己是還珠格格,還有暮光之城拉扯在吸血鬼跟狼人之間的女主角。而從兩年前準備洗盡鉛華做羹湯,卻被對於前任念念不忘的的前B狠狠傷害之後,我這個當年台北城風雲一時的gossip girl就沉寂了好一陣子。

    「我有去他家坐過,你一定會喜歡。他家裡三房兩衛,有廚房洗衣機,客廳也很寬敞。而且他跟男朋友感情穩定,你可以多學學人家!」

    「好啦、好啦,我去看看好了。」我這個從國中就認識的超級好朋友,一直都有穩定的戀情,也總是替我浮動的情感還有高漲的肉慾擔心。

      那天從台北車站坐捷運又轉公車,花了大概一小時之後,終於到了志河新村。是一個眷村改建的電梯公寓式社區,戶外有很大的草皮跟沿河公園。

    「你往前走,看到熊貓就是了。」Aaron在電話裡跟我說。

    「熊貓!這有熊貓!?」

    「對阿,你看你旁邊現在應該有獅子老虎之類的。」我從公車站下車後,沿著公園走,仔細看,還真的都是塑膠製的動物!有點掉色的熊貓就在前面兩百公尺處。

    Aaron長得很清秀,跟他的男友Ryan交往五年,據說不久就要辦一個「訂婚派對」。他帶著我坐電梯到八樓的家裡,沿路看到很多阿伯跟阿嬤。

    「這邊環境比較單純,都是退休老兵跟他們的台灣籍老婆,還有很多外籍的看護。」我心裡想,這個假動物跟老人社區真的會讓我清心寡慾到最高點。  
                 
 一進到房子裡,整齊劃一的擺設,跟窗明几淨的舒適感迎來。

    「哇!好整齊喔,你很會整理耶~」

    「是我另外一個室友啦,他叫Calvin,是一個異男,不過是friendly的那種。」

    然後我們參觀了房子各處。Aaron住在主臥室,裡面有獨立的衛浴。另外兩間房間大小差不多,要租給我的房間裡以經有衣櫥、書桌跟單人床。看到廚房的時候我又忍不住驚訝。

    「廚房非常乾淨耶,而且都收納得很好。其實我還蠻喜歡煮東西的,這個廚房太吸引我了。」家居生活裡,唯一吸引我的就是煮食。

    「那很好啊,你跟Calvin一定處的來,因為他天天都自己煮。可是他有點囉嗦,甚麼東西都要擺定位之類的,哈哈。」

    其實租屋處有一個愛乾淨的室友還不錯,但是遇到過度龜毛的還是有點恐怖,不過我的首要問題當然是:「那他帥嗎?」

    「哈哈,他喔,還不錯啊,跟你長得有點像。我是說臉型啦。」這個回答讓我有點接不下去。

    「而且他真的很怪,看他生活方式就感覺應該是阿,可是他說一年多前跟他女友分手。平常他會帶女生回來,可是沒聽到甚麼聲音。」Aaron露出一點邪惡的表情。

    沒有考慮太久我就決定租了。Aaron交代一下可以搬進來的時間,就把鑰匙給我。

    搬進來的那一個禮拜六晚上非常涼爽。我把載上台北的大包小包先安頓好,到了最近的賣場去採買生活用品。一下子我就把東西整理好了。Aaron上班還沒有回來,旁邊一間的Calvin很明顯也不在家。我也樂得打著赤膊整理東西。

 「你搬過來了!」我低頭整理行李的時候,新室友Calvin走進家裡,很活潑的跟我打招呼。

    「你好、你好,我是Levi,Aaron有跟你說我最近會搬進來吧。」我注意到我的新室友長的像臉比較小的張智霖,帶著眼鏡,有一顆小虎牙。

    「有阿,我知道,你看有缺甚麼跟我講。身材練得還不錯喔。」我尷尬笑了一下,終於領悟眼前這個人是帥哥阿阿阿! 但是我該有的初見面矜持還是不能少。

     他講完轉身到房間裡拿了幾個3M的掛鉤還有收納的箱子。「這些給你,看會不會用到。」

     然後他就微笑著回他的房間了。                

     從性沙漠社區到性幻想室友的差別啟動了我的陽光樂觀正面模式。住在這好啊~台北其他水泥叢林令人喘不過氣,搭乘大眾運輸系統節能減碳還可以讓位給老弱婦孺,附近公園因為有了仿真動物而生氣蓬勃,退休老兵跟台灣老婆之間有忘年之愛,外籍看護更是增添了這裡文化的多樣性阿!

    雖然我心中高興,但是「異男莫近」的最高指導原則還是不能動搖。我們的生活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我總是在清晨慢跑,傍晚在家做簡單的啞鈴健身。他則是在晚上慢跑,一大早就到公園使用不銹鋼健身輔助器具。只是碰見各自汗水淋漓的時刻,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你要不要去太魯閣慢跑?」有一我早上慢跑回來時Calvin突然問。

    「我?你要找我去太魯閣慢跑?」我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幹嘛要重複這個問題。

    「我跟我朋友每年都會去阿,想說你也有慢跑的習慣,應該會有興趣。」他露出陽光無敵小虎牙笑容。

    「喔喔!好阿。」我本來以為只有找我,然後我們就可以雙人跑在風景優美的太魯閣,然後突然我們不注意跑錯路線,進入了密林深處,他的唇突然湊過來……

    「那我把資料寄給你,你再回覆我,跟我講一些保險需要的資料。」

      當天下午我就收到他的群組信,把我的身分證字號還有出生年月日等等的資料給他。

      轉眼,我搬進這個新地方也已經一個月,除了意淫我的室友,我也很認真連上國內外各大交友網站,更新一下最近肉身近照,順便寫幾篇「等的人就是你」的日記,巴望久旱後有甘霖。                                  

    但是同時我居然也開始出現了Calvin語症。

   「你用iphone! Calvin也是耶」。友人一:「誰是Calvin???」

    友人二:「上次我吃一道泰國菜,煮得跟台菜沒兩樣」。「Calvin喜歡台式的泰國菜
耶!」友人二:「......」

    Yuki:「我有一個同事最近寫程式寫到快要吐血」。「我也好擔心Calvin喔!!!」

    當超過三個超級好朋友提醒我這個症狀時,我也發覺開始身陷「異男流沙」。

    Yuki:「算了啦,你就不要想那麼多。你有另一半的時候都不一定像現在那麼開心,有一個你心儀的好室友也不錯阿。」

    的確,一個月多以來,Aaron常常必須到龍潭去跟他的男友相會。家中常常就是我跟Calvin。下班後,他煮飯菜,我就在旁邊幫忙。一起吃飯一起看「醜女貝蒂」。周末我們也都各自回到新竹還有台中的家。家裡帶來的東西跟公司同事的團購都互相分享。這跟我過去一個人住的時候,動不動就覺得寂寞覺得冷的感覺差很多。甚至比我連有B了,都躲不掉在同一張床上的孤單詭異感都好。

    「喂!Levi嗎?我跟同事要團購布丁,有草莓跟香草口味的,我想問你跟Aaron喜歡哪一種的。」有一天下午接到Calvin貼心電話,我真佩服他那麼周到。

    「我都沒差阿,你問Aaron好了。」

    「不行啦,每個人都要表達意見。」他又用一貫穩重堅定的方式說。

    「那草莓好了。」

     當天晚上,我回到家時,一打開門看到Calvin坐在沙發上,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生日快樂!!!」他很大聲的喊,然後一邊把蛋糕拿出來,把一根紅色的蠟燭插上去。

    「你怎麼知道是我生日!!!」因為生日落在八月,所以我早就習慣同學都不會記得,倒是每年都可以吃到家裡買的冰淇淋蛋糕。今年生日在台北,除了收到好朋友簡訊,我也沒有特別慶祝。更令我傻眼的是,我從頭到尾沒有跟Calvin說過我的生日阿!

    「因為我很厲害啊!」他露出很得意的表情。

    「快點說啦!你到底怎麼會知道我生日!?」我還是不死心追問。

    「用點頭腦好不好。」他看起來很得意看到我苦惱的樣子。

    「我真的想不出來,這真的太誇張了。」就在我覺得好像可能隱約知道…

    「你不是有給我…」

    「去參加太魯閣慢跑的資料!」我驚呼出來,也覺得眼前這個人怎麼又帥又心機啦!

    「而且我買的還是草莓蛋糕~」這個心機鬼連問我團購布丁口味都是為了選蛋糕鋪梗。

    「好啦,不要太感動,Aaron還有前室友生日我都會買蛋糕幫他們慶生阿。」聽到他這麼一說,我就比較冷靜了,也是,這的確是他會做的事。

    我們點了蠟燭,唱了生日快樂歌。燭火燁燁下,兩個人笑得很呆很開心。

    經過這個事件後,我跟Calvin的感情就更好了。想清楚跟他是不可能之後,我覺得也不用刻意保持奇怪的距離。於是我就大大方方的跟他一起在傍晚慢跑、早上運動,買菜煮飯。鄰居老人家們看到我們常說:「唉唷~兩個都是帥哥內!」Calvin:「阿嬤,我比他帥啦。」我心裡還會想:「你真的比較帥。(羞)」

    有一次我們在慢跑的時候下起了大雨。

   「下雨了耶!你還想跑嗎?」Calvin問我。

   「我沒差阿,你跑我就跑,反正我們住附近,跑完再回去洗就好啦。」

    於是我們兩個人就在雨中慢跑,經過撐傘的人都投以異樣的眼光,可是我覺得很好玩,而且跑在Calvin後面,他短袖的白色運動衫已經濕透,沾黏在清晰可見的背肌上,等到跑完,我想看到正面的他,我一定會有一種被救贖的感動。

    頭髮身體都濕漉漉的我們跑完平常的全程,然後在路邊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居然沒有叫我回家,真好笑。」他一邊喘氣,一邊意味深長地說。

    我沒有回答,只是一直偷瞄他正面溼透的運動衫。

    回到家時,我忍不住開玩笑說:「我們都那麼溼,快點一起洗比較不會感冒。」想當然爾被他拒絕了。只是我一邊洗一還是想著他剛剛運動的樣子。

    就這樣台北的生活就過了幾個月。我靠著工作跟朋友的聚會填補城市工作的空虛,再回到家跟Calvin搞一下平淡的曖昧。日子彷彿不會失序的繼續。

    「你姊姊被人家倒會,要跟我借一百多萬。還問我可不可以把剛繳完車貸的toyota先賣掉換中古,差價借她周轉。我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如果不幫忙,我也沒辦法。」接到我爸的電話,心都涼了。這種家裡面難解的問題不是第一次發生,我這個不負責任的姐姐從年輕就消失,之後又偶爾出現給我們家一堆問題。

    「好,我會想這邊我可以出多少。」掛掉電話,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Yuki。

    「我覺得這些人都很奇怪,自己的人生不能自己負責嗎?」跟我同鄉的Yuki想到自己

弟弟也是藉口自己做業務,花了一堆錢在酒店上,還要家人想辦法出錢幫他還就氣憤。

      那個禮拜二的晚上,我在Yuki租屋處喝著一罐又一罐的啤酒。手機這時響了起來。

    「Levi嗎?我是Calvin。你怎麼還沒回家。」我一看手錶已經快要午夜,這時候這樣的關心反而讓我覺得心煩。

    「沒關係啦,我會坐計程車。」我一副不在乎的說。

    「你還好吧?我可以開車去接你阿。」Calvin還是這樣nice,但是我不想麻煩他。

    「你就讓他來接,我這邊計程車也不好叫。」Yuki說。

    已經有點醉意的我也懶得思考那麼多,有人載我,陪我回家再好不過了。Yuki跟Calvin說了地址,他大概三十幾分鐘後就到了。

     坐在Calvin的車上,我一語不發。

    「你心情不好喝酒喔?」他一臉誠懇地問。

    「明知故問。」跟他相處幾個月,我對他已經沒有初見的禮貌。

    「發生甚麼事情?願意的話可以告訴我。不想說也沒關係。」

    「家裡的事。」聽他這樣說,我覺得自己好想哭。

    看著窗外依然明亮的台北街道,我覺得自己好寂寞,每天上班下班,賺錢花錢,離自己的父母好遠,離單純的開心好遠。那些浪費在素未謀面網友上的時間用來讀書,可能也大概進國外名校研究所了。真愛更是遙不可及。

「Aaron已經睡了,我們要小聲一點。」Calvin開門的時候說。

     我一進門就坐在沙發上,想要自己靜一靜。

    「你還不睡?」

    「我想要自己想一下,你先睡吧,晚安。」

    「沒關係,我陪你坐一下。」Calvin坐在我旁邊,我可以感覺他的溫度跟聽到他的呼吸。

     「我可以親你一下嗎?」半帶醉意,我做了一個無理的要求。

     「不行啦。」他一臉尷尬地說。

     我突然掉下眼淚,覺得自己很可悲。

     突然他一把抱的我緊緊的。我也用最大最溫柔的力氣回應。

     「今天晚上到我房間睡。」他輕輕在我耳邊說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平淡又拘謹的帥哥異男,居然好心到要陪我睡覺。

     到他房間後,他把棉被還有枕頭準備好,要讓我安睡。我第一次覺得靠近他到無法呼吸。我想我真的已經控制不了。

     睡不到十分鐘,我就伸手摟住他。我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沒有拒絕。於是我就直接把嘴湊了過去,跟他紅潤的雙唇相碰。只感覺他身體顫抖了一下,也回應我的親吻。我們自然地相擁觸摸,好像重回最潮濕的美地,需要用相互蜷曲的身體回憶。

    「我不玩一夜情,如果你是的話,不要找我。」這個我熟悉的異男室友,這時候看起來卻像是另一個陌生的謎樣男子。

    「跟我在一起。」他又說。

    「白天再說吧。」我只這麼說,然後我們兩人就沉沉睡去。

       隔天一大早我就感覺有人輕拍我。

    「醒來了嗎?你還好嗎?」一雙溫柔充滿憐意的小狗眼睛看著我。

    「喔~還好!」我馬上坐了起來,嘗試回想一下昨天晚上事件的順序,忍不住感覺有些尷尬。

    「我再問你一次,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對!就是這個問題,昨天晚上我來不及懷疑,但是現在白天聽起來實在太怪了。難道你是假異男嗎?如果不是,有太多機會都可以吃到我啦,幹嘛挑昨天,而且想起來,昨天根本是我硬來阿!

    「在一起?你不是喜歡女生。」我故作鎮定。

    「沒有,我不知道怎麼講......我只交過一任三年。沒有穩定感情的時候,我不太知道怎麼說,我跟Aaron說的前『女』友,其實是指我前男友。」他還是那一副誠懇到不行的帥臉。

    「你甚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我還是很疑惑。

    「你一搬來我就對你有好感啦,不過是一直到我們在雨中慢跑的時候我確定自己非常喜歡你。」

    「那你為甚麼不早說,還有,為甚麼昨天我想親你時你要拒絕?」

    「我覺得你條件很好,應該很多人追吧。昨天我又不想趁虛而入。」果然是他典型的回答。

    「可是我就是要你趁虛而入阿。還要我主動!」我故意想要鬧他。

    「可是你不覺得我對你特別好嗎?」

    「我以為你對大家都很好。」我裝作一臉不屑的樣子。

    「是沒錯啊,可是我對你特別好喔。」他帥氣地笑著說。        

     「好誇張喔!」我以為這樣的事只會在芭樂偶像劇發生!

    「而且慢跑完回家那個禮拜,我還去拜拜說希望我室友喜歡我。」他俏皮地告訴我這件很可愛的事。

    「那我們算在一起囉。」Calvin明亮的眼睛直直看著我。

    「嗯。」我點點頭,才想要抱住他,他就衝到對門。

    「Aaron!我跟Levi在一起囉!」他一邊敲門一邊興奮地說。

     我隱約聽到Aaron驚呼,還開玩笑說要加收媒人仲介費。然後我環顧四周,緊緊環抱握住自己的臂膀。心想,原來真愛是我世界遍尋不著,但住進台北偏遠老人加上假動物社區就出現的幸運。                      

2015年4月29日 星期三

群山中和大樹下的合唱練習




Laqi na tayal. Lokah! 泰雅的孩子,加油!


募資達標之後,我終於有一個理由上山,回到我魂牽夢縈卻害羞情怯的那羅部落。

山上的家人早就在等我。她們總是在等候離鄉出外的遊子。引頸期盼。

「回來啦,怎麼變瘦了!」奶奶總是這麼說。因為住在部落時,她總是給我一大碗公(嚴格說起來是盆)的肉和飯。離開之後,我從73降到63公斤。她怎麼看都覺得孱弱。

這次和幫忙報導的好朋友一起上山。他們也受到熱情的歡迎。好像從來就不陌生。

一行四人帶著飲料,步行到學校看合唱團學生練唱。

「教室太擠了!我們到外面來練。」
Teymu主任是合唱團靈魂人物,指導來自錦屏和尖石兩校的學生練唱。

學生就這樣在微風還有蟲鳴鳥叫的自然背景音下,悠悠唱出動人歌聲。

學生們很可愛,扭來扭去,很多內心戲,很多玩笑話。但是開口唱歌就是有氣勢。

同行的友人開玩笑說,沒想到這麼「放鬆」的學生,唱起歌來專業的很。

我卻不驚訝。學生當然需要教,必須指導,甚至有時候會被罵。但是讓他們自信發揮潛力才是目的。規訓式的過份打罵或是踐踏學生尊嚴,也許可以讓聲音整齊,但卻留不住靈魂。

這群小泰雅看似羞赧,唱歌表演卻面無懼色。看著在群山中還有大樹下唱歌的孩子,我感謝大自然熱情擁抱他們。


正看得入迷。錦屏國小Makus校長從教會走回學校,開心地跟我們打招呼。

「教會剛剛拿了一萬元給我」

我看著校長手上的信封袋,感覺到他內心的激動。山上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可是為了要讓孩子們出國比賽,還是東拼西湊生出了經費。

「我堅持要讓家長出錢」

校長希望不管多苦,不要只是依賴補助。一趟出國合唱比賽,花費真的不少。幸好政府部門補助還有熱心企業贊助,再加上募資平台順利達標,終於能夠安心踏上旅徒。

校長室裡,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熱心的教育者,我便滔滔不絕分享自己過去的教育觀察。回神才發覺自己說太多了。但是校長總是溫柔回應。他投身泰雅音樂教育,憂慮部落土地賤賣問題,煩惱僵化的教育體制,期待部落未來更多自主的可能性。他開玩笑說,叛逆的自己總是被「發配邊疆」,但還是找機會挑戰制式的課程,營造屬於泰雅族人的教育環境。

聊著聊著,學生練唱結束。校長還要交代出國事宜。我們互相告別相約很快再見。






回到家看到了新成員。小生命的眼睛大大轉啊轉。誰都想要抱一下。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真的要更成熟了,不能總是這樣幼稚。但是轉身還是笑笑鬧鬧。一下拿烤肉吃,一下黏著大家拍照。奶奶還是不時叮嚀,「鄒鄒多吃一點!」帶來的餅乾也早就打開來分食。在山上生活,我感覺自己永遠都長不大。




可以就這樣坐在門口面對大山跟心愛的女人們輕鬆聊天。不過在城市打拼的兒子還是得動身。

我和友人帶著學生的純真歌聲和滿滿的元氣離開。

一趟上山的旅途不遠,卻因為自己迷失在城市中,走了這麼久才到。


在寫這篇的時候,小朋友已經啟程前往越南。山上的媽媽說,看到孩子傳來報平安的影片,忍不住哭了。不是因為難過流淚,而是感覺到孩子大了,居然可以獨立出國比賽了。

聽到了讓我有點想哭,但是閉上眼睛抬頭一看,就是部落的晴朗天空。側耳聆聽還有混著風聲和鳥叫的童聲合唱。


Laqi na tayal. Lokah! 泰雅的孩子,加油!










2015年2月24日 星期二

工作、轉職還有輕熟微老?


「如果要當主持人,以前唸這麼多書幹嘛?」親戚私下問我爸媽。媽媽再不經意問我說,是不是以前浪費了好多時間?

跟親戚一起拜年。過去總是稱讚我是家族菁英,可以如何偉大傳承香火的熱心的姑媽姨婆不再用發亮的眼光看著我。對年輕的小表妹說,你聰明的表哥已經努力過了,現在該是你奮鬥的時候了。(花惹發!?)

「你當過老師喔!」這是一個事實,但可以有很多解讀。「你當過老師喔!(怎麼現在淪落到這邊)」。「你當過老師喔!(現在薪水不知道怎樣,不過不穩定喔)」。「你當過老師喔!(難怪有點保守)」。「你當過老師喔!(怎麼這麼激進,完全看不出來)」。連自己也加入了這個詮釋戰場。「我當過老師喔!(只是我現在不爽當)

三十歲的標籤很多。明顯感覺到不是被鼓勵追夢的年紀。的確我也追了不少年。數數我當過老師(知道了![白眼])、人權工作者、研究助理。好像也還好。比起許多職涯壯遊,曾體驗過各種工作的人,我其實都是因緣際會卻全心投入過去這些工作。

我從來沒有一刻後悔!嗎?

2013年底很憂鬱。我進入媒體10個月。自信盪到谷底。回顧那時候有賤人同事相害,加上新工作領域適應問題。一度懷疑自己回不去了。回不去自信光采,回不去我相信只要努力認真不懈就能克服一切困難挑戰的時候。

度過了。比賤人同事更賤。喔不是,是用耐心和包容撐到他走人。轉換心情,靠友情與愛。靠進修和持續學習。終於我又再次找到平靜。然後沈潛。

2014年底因為前一份工作剛好到了轉換期。換了工作,全心往影音主持發展。還是有一點卡卡。舊包袱還有新挑戰都在肩上。幸好新環境的主管同事很支持我。雖然現場還是會遇到很多問題,但是一起打拼的感覺很不錯。我覺得樂觀三八的自己慢慢地回來了。知道自己可以做得到,或是一定要做到的心是很堅定的。

流年和星座都說這是我新的十年。真的突然好像又想通了。我告訴爸媽,雖然走的路比較長,但是能夠運用聲音還有肢體表演的我是很快樂的。或許我不是一夕致富的大明星,但是我絕對可以找到自己的舞台。這些都是過去經歷的一切給我的養分。從來沒有浪費時間,過去的每一個際遇都讓我很感激。我最大的理想也是可以像John Oliver或是Ellen DeGeneres透過影音帶給大家知識和歡笑。我正在朝這個目標前進!

現在的人比起以前壽命長很多。如果有人早早定下來,找到適合自己的志業。我覺得很幸運很好。但是像我一樣還在追夢的人也不少。從來沒有一個時刻人生不是在變動。換工作,換情人,換老公(咦?)。覺得心情不穩定或是憂鬱也是正常的。跟朋友聚聚或是看點書和TED talk也蠻有幫助的。人生學校《如何找到滿意的工作》也給我很多關於工作還有轉職的想法。

當兵完脫離我熟悉的人權還有教育圈,就是不希望自己雖然對媒體有興趣,卻沒有嘗試過。我或許曾經徬徨,但是從來沒有一刻後悔。新的十年,加油!(啊十年之後咧?…...到時候再說啦!)

2015年2月6日 星期五

Lagi Tayal 泰雅族的孩子(六)

         Limuy回到亞山國中之後,發現後山的女學生雖然課業成績低落,她們生活表現與學校要求的沒有太大的衝突,但是後山的男學生大部分在學校狀況連連,常常晚上在宿舍不睡覺,到了學校就從第一節睡到最後一節課。常聽聞住宿的男學生說,只要有吃的喝的,一拿回宿舍一下大家就分光了。連學生帶來的衛浴還有清潔用品,都會有人拿來偷用。宿舍也發生過好幾次宿舍竊案,讓其他住宿男學生抱怨連連。他們也是懲處名單上的常客,因為抽菸、喝酒、打架鬧事或者不尊重師長等行為遭到記過。某一年,75位學生中有10位不能畢業,其中後山的男學生就占了一半以上。與他們在校內只占總學生人數的15%簡直不能相比。
         Hakaw最好的朋友是徐恩慈,Limuy的同班同學,他是一位人人眼中的乖學生,家住在亞山鄉後山碧鑾村,1200公尺高的粟米部落。恩慈家人過著單純的山上生活,劈柴、種香菇,按季節等待高麗菜、水蜜桃還有甜柿的收成。Hakaw是恩慈的媽媽還有爸爸帶大的。恩慈媽媽是泰雅族人,爸爸是花蓮閩南人。他們在台北工作的時候相識,在民國七十年間回到山上生活。恩慈爸爸徒手蓋了目前他們居住的家。他和恩慈媽媽靠著山上的工作,以及販售以酒為主的雜貨維生。恩慈因為父母不同族群的關係,常常有機會到花蓮閩南親戚的家中。浸淫在兩種文化之中,他的台語比泰雅族母語還要流利很多。除了恩慈兩兄妹外,恩慈的爸媽還扶養了包括Hakaw還有他的兩個弟弟。這一天Hakaw騎摩托車載Limuy到粟米部落玩,事實上,Limuy是想要來找徐恩慈。
  他們是流浪漢!」看見Limuy盯著他們家的小朋友,恩慈媽媽就開玩笑。
  她指著報上曾經登過的報導說:「他們爸媽分居,媽媽跟同居人一起住在同居人哥哥的家裡;爸爸不務正業整天喝酒。小孩子之前曾去投靠媽媽,結果瘦成皮包骨頭回來。我只好當自己小孩養。不然怎麼辦?能救一個是一個。亞山國中家裡爸爸媽媽死掉的、家庭很亂、家附近崩山的,這樣的故事太多了,《水蜜桃阿嬤》[1]只是炒作而已。很多學生很聰明,但是因為家庭因素不得不停學,不然變壞,還有學生因為沒錢沒辦法正常吃飯。」
  恩慈媽媽很驕傲自己是粟米部落裡最「正常」的家庭。他的兒子乖巧安靜,幾乎不太出門。某次Hakaw要拉著恩慈去抽菸時,她看到恩慈堅定地拒絕。他對來訪的社工說:「他們以為我沒看到,我就躲在旁邊偷偷看。那些人拿菸給他抽,他就說不要。他們就威脅他啊,說不抽就不要跟他玩。我看他會有甚麼反應,他說:『不玩就不玩啊!』他就是這樣,你沒辦法強迫他做甚麼事情。」
   Hakaw知道Limuy喜歡徐恩慈,在沒有其他辦法下,他先跟Limuy以乾哥、乾妹相稱。
  「其實我很喜歡去上學。Hakaw的印象中,亞山國中像是一個探索樂園。
  「屁咧。你根本就是去把妹的。」
  Hakaw上國三前,就交過三個女朋友。包括已經畢業的學姐甘秀英、李美珍,還有去「補習」認識的外校學妹。
  「這三個我都已經清光了。可以叫學弟把風啊,在宿舍、廁所啦,還有在教室的啦,都有。就算有人在旁邊看著我們在那個。我也不會害羞。」
  「你變態喔。」想到這些女生她都認識,Limuy突然有一種生氣的感覺。她知道三個女生都沒有畢業,都是拿修業證書。國中之後,甘秀英還有李美珍很快就結婚了,也已經有幾個小孩了。
  「我聽你在吹牛。」 
  「不只喔,他媽的,有些女孩子喔,看起來很清純,私底下亂七八糟。哪像妳是聖母瑪利亞。」
         Limuy覺得不太高興,轉頭不想要繼續聊天。 Hakaw卻自顧自地吹噓了起來
  「以前在學校,有幾個常常打架啊!我們幾個圍觀的。有一次最屌是那個一年級,哇,學長、學姊都是不管學校的,把人家拉出來啊,那個學校的護士出來講有用喔,有一次我看到我同學,幹嘛不知道講錯話還是怎樣,哇,真的直接被學長、學姐直接扯出來,我們在上課直接扯出來,哇!全部圍觀嘛!那個很屌,應該在學校是有地位的吧,她從她教室那裡,她坐在走廊啊,她坐在那裡看啊,她們要打她的時候,校護出來講話沒有用啊。那學姐一個比一個還要兇。直接這樣,「你管什麼洨」,直接打耶。更扯的是直接把那個女生這樣(拉下衣服狀),直接露出來給我們看,很爽。」
  Limuy看著Hakaw,覺得他很可笑,像Hakaw這樣的學生,在校時因為各種原因被懲罰。即便畢業後想回母校走走,學校都視他為不速之客。只能說一下學生時代的軼事,聊以感懷。
  「像我們這種畢業生要去學校,媽的,老師都報警。去學校也不行喔,又不是要去惹事嘛。老師為甚麼要反抗我們這些人呢?去學校看一下弟弟妹妹也不行喔。」
  「那是因為很多老師覺得你們是要去找女生。」 
  「雖然我沒有很帥,我只要一走進去,就很多人一直在叫我名字啦,遠處就開始叫囉,女孩子,哇,不認識,這一屆的我真的不認識喔,我才剛進亞山國中,『那個不是林玲的男朋友嗎』,『你是俊傑的哥哥嗎?』都自動來黏我的,又不是我去黏他們。還想跟我要電話,想幹嘛啊?」
  「你國一就會喝酒囉?」
  「真正在碰酒是國三。」
  「最好是國三。」Limuy聽到覺得很驚訝。
  「抽菸的我本來已經戒了,因為學長逼的。你知道剛上亞山國中,到有一個地方不是平平,下面一個涵管,那是我們經典之一,每次都下去喝酒,現在應該沒有辦法走了,走到涵管裡面。在那邊抽菸、喝酒、聊心事。 你知道亞山國中剛爬坡,你知道我們以前在哪裡喝酒嗎?我們沒有在躲躲藏藏,直接給你大膽的好不好。以前亞山國中舊的男生廁所。」
  「錢哪裡來?」
  「還不是跟妳們一樣。當然是家人給的啊,或是零用錢啊。」
  「這樣的酒錢夠嗎?」 
  「你有沒有看過學長威脅學弟哩。就直接這樣 (做拉領子威脅狀),『有沒有錢拿出來啊』。嘿嘿,真的,不是說看起來好欺負,就直接這樣,『學弟有沒有錢,我們學長已經三年級了。有沒有錢,借個一百『,『學長等我一下喔』,因為我們會威脅,眼神這樣給他瞪一下。或是我們會收一些保護費你知道嗎,像那些常常被學長欺負的學弟啊,『學長我叫Hakaw,介紹一下,誰欺負你跟我講』,然後開始效勞我ㄍ一ˋ,會帶錢啊,香菸檳榔少不了我。他被人家欺負的時候我都會幫他講話啊。」
    「不要再吹牛了。」Limuy輕蔑地牽動嘴角一笑,還一邊裝作不經意地找徐恩慈的蹤影。
  「好啦。恩慈他今天去補習了。我載妳回去。我要順便去找Losing。」像是了解Limuy心事一樣,不過Hakaw還是一副樂天的樣子。




[1]楊力州導演所拍攝的紀錄片,內容關於新竹縣泰雅族一部落中,一名奶奶盡力以種植水蜜桃的方式扶養許多家庭變故的孫子女